劉女士一家人篤定,10天前的乙肝疫苗接種,才釀成了這場悲劇。

2013年12月31日,孩子已經去世4天多,一想起來,劉女士就控制不住失聲痛哭。她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過錯,而現在只能等待孩子尸檢的結果。

“打針后,感覺孩子吃奶少了”

李凡(化名)的生命定格在出生后的第56天。這個即將滿兩個月的男嬰生前是菏澤鄄城臨濮鎮李樓村人。

“我們怎么也沒想到,孩子就這么沒了。”2013年12月31日,剛剛經受喪子之痛的劉女士滿臉憔悴,過度的悲傷快擊垮了她的身體。

26歲的劉女士,兩年前有了第一個女兒,去年11月2日,再得到一個兒子。這讓一家人興奮不已,但誰都沒想到,不幸很快降臨到了這個小生命身上。

問及當時的情景,劉女士痛哭不止,孩子的奶奶馬女士說:“那天(12月20日)大兒媳婦(劉女士)帶著孩子,二兒子夫妻倆也帶著孩子,兩家人一塊兒去鎮上防保站打預防針。”

“孩子打完針后,感覺也沒什么,就是覺得吃奶少了。”劉女士稍微平復后說,當時覺得孩子還小,也就沒有太在意,“之前打的第一針,也都沒事。”

李凡2013年11月2日出生在鄄城婦幼保健院,11月18日,注射了第一針乙肝疫苗。“第一針疫苗是深圳康泰的,第二針是北京天壇生物的。”劉女士拿出的接種證上顯示,12月20日,李凡所打的疫苗批號為201208022,生產廠家是北京天壇生物,接種單位為當地的臨濮鎮防保站。

外婆曾提醒注意疫苗接種意外

除了吃奶少了,孩子接種完疫苗后的6天,劉女士一家人并沒有注意到孩子有其他的不適表現。但不幸卻在第7天降臨到了孩子身上。

“那天二兒子家的孩子擺滿月酒,大兒媳去幫忙,我照看孫子。”孩子的奶奶說,“當時就發現孩子滿頭大汗。”“滿頭都是大汗,孩子兩個手來回地抓。我也沒在意,只是想孩子是不是餓了,餓了才哭得滿頭大汗。”劉女士說,27日凌晨大約3點鐘,她一掀開被子,才發現孩子的臉上都是奶,嘴唇黑紫,一點兒氣也沒有了。

得知兒子在家中意外去世,在外打工的孩子父親李先生急急忙忙趕回家里。

“我就是想不明白,孩子怎么就突然沒了呢?”劉女士說,她這才想起是不是因為疫苗接種的原因。

“就在出事前的兩三天,我看了電視上有關接種乙肝疫苗出事的消息,還專門給女兒打電話,讓他們別去接種了。”孩子的外婆趙女士說。

在300多公里外的臨沂郯城,相隔僅一天,另一個家庭也遭遇了不幸,2013年12月26日,一個40天大的男嬰在接種天壇生物的乙肝疫苗后死亡。

嬰兒尸體正在濟南進行尸檢

“郯城那個用的就是北京天壇的,批號還和我們這個挨著。”臨沂郯城的涉事乙肝疫苗批號為201208021,這讓劉女士一家更加覺得孩子的死亡就是因為接種乙肝疫苗導致。

孩子去世后,劉女士一家向村里、鎮防保站反映了情況。“隨后,專家到我們這里調查過,然后建議我們給孩子做尸檢。”劉女士說。

12月30日,孩子尸體被送到省里相關部門進行尸檢。“孩子的爸爸現在還在濟南陪著呢。”劉女士說,“我們只想盡快討個說法。”

“具體原因還要等相關檢測結果出來。”鄄城縣疾控中心有關負責人介紹,事發當天,縣里已經通知所有接種單位暫停使用同一批次的乙肝疫苗,并進行封存。同時組織專家進行了調查。

鄄城縣疾控中心計劃免疫科賈科長介紹,該縣各接種單位使用的乙肝疫苗都是逐級配發,防保站乙肝疫苗不足時,便會帶冷藏箱到縣疾控中心去取,取來后便置于專門的冰箱內。

賈科長介紹,一般孩子的第一針乙肝疫苗都是在出生醫院接種,之后第二針在當地防保站接種即可,“接種的可能不是一個廠家的,但一直都沒出過問題。在疾控中心上班20余年,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李鋼　李德領）

打完疫苗14個小時,孩子不動了

門上的大紅喜字還在,但院子里已經沒有了笑聲。

2013年12月26日凌晨,臨沂市郯城縣楊集鎮陸莊村,出生才40天的蘇雨澤靜靜地躺在媽媽懷里,沒有心跳,沒有呼吸,口鼻里流出白沫。而就在此前一天,小雨澤剛剛在醫院打了一針乙肝疫苗。

該抱哪里抱哪里去吧

2013年12月31日,記者來到郯城縣楊集鎮陸莊村,蘇東亞還在等兒子尸檢的消息。

這是一個并不富裕的農村家庭,除了種幾畝地,蘇東亞靠做水電工,一年下來才有兩三萬元的收入。

蘇東亞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大哥十幾年前因為一次事故去世,沒有留下孩子,二哥只有一個18歲的女兒,2013年11月16日出生的蘇雨澤成了小字輩兒里唯一的男孩,一家人對他寵愛不已,長輩給他取名“雨澤”,希望他福澤深厚,健康成長。

12月25日中午12點左右,家人帶著小雨澤到郯城縣第三人民醫院(原楊集鎮中心醫院)接種第二針乙肝疫苗。測完體溫,醫生為小雨澤接種了天壇生物生產的疫苗。

打完疫苗后,媽媽就帶著他和爸爸一起去了姥姥家。臨近下午1點,吃完奶的小雨澤靜靜地睡著了。3點左右的時候,姥姥抱起小雨澤,發現他眼睛睜得很大,眼神有點呆滯,但不哭鬧。

“當時大家都沒有特別在意,我們農村人,沒什么醫學知識,不知道怎么回事。”事后,蘇雨澤的爸爸蘇東亞說。

25日晚上8點多,蘇雨澤吃完奶后,大人們就哄著他睡著了。到了26日凌晨兩點多,媽媽再給小雨澤喂奶時,發現他不動了,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鼻腔和口腔里滿是白沫。

26日凌晨四點左右,當小雨澤被送到郯城縣第三人民醫院時,醫生告訴蘇家人,孩子已經沒了,“該抱哪里抱哪里去吧”。

“未給孩子設定人生只希望健康成長”

在知道孩子已經死亡后,蘇家人隨即要求找醫院領導了解情況,詢問是什么原因造成孩子死亡的,想要給孩子“討回一個公道”。

12月26日中午11點左右,院方和當地防疫站的工作人員帶家屬來到了郯城縣火葬場附近的解剖室,準備對小雨澤進行尸檢。當天下午5點左右,解剖室的工作人員全部到齊,之后通知蘇家人等候消息。

12月27日上午,蘇家人再次趕到醫院,欲了解尸檢的情況,以及整個事件的進展,其間和院方還發生了沖突。

蘇東亞告訴記者,小雨澤的姥姥得知小雨澤死去的消息時,當場昏厥,他自己現在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到小雨澤。

蘇東亞說,他們沒有給小雨澤設定什么樣的人生,只是希望他可以健健康康地長大。“本來打疫苗是一件好事兒,怎么就把孩子給打死了呢?”

記者了解到,目前,郯城縣第三人民醫院已經封存了所有的疫苗藥品,院方稱已經組織山東醫專等機構的專家對小雨澤進行尸檢,結果最快會在今年1月3日左右出來。

蘇東亞說,現在,他們只想盡快知道小雨澤的死因,“好給他有個交代”。(趙啟龍)